[中時] 《吳念真空中對談》新故鄉願景 原鄉重建撫平傷口 布農族最終落腳地 遭莫拉克風災摧毀 族人不願搬離寶山 想找一條回家的路

中國時報    A8/新故鄉動員令 第29站／高雄桃源           2012/08/13

《吳念真空中對談》新故鄉願景 原鄉重建撫平傷口 布農族最終落腳地 遭莫拉克風災摧毀 族人不願搬離寶山 想找一條回家的路

【策畫籌備：黃奕瀠、何榮幸／執筆：黃奕瀠】

　　高雄市桃源區據說是布農族最後遷移之地。為了謀求適合繁衍生存 的環境，布農族祖先從南投遷移，最後來到桃源寶山。三年前的莫拉 克風災摧毀了他們的家園，政府要求他們再度搬遷。大多數族人搬遷 到平地、住進大愛園區；但近半族人堅持「就地安置重建」。寶山社 區發展協會總幹事柯玉琴強調：「我們只想找到一條回家的路。」

　　本報與紙風車基金會合作「新故鄉動員令：三六八鄉鎮市區第二哩 路」專題訪問一開始，柯玉琴談及祖先覓得這塊家園的艱辛時，忍不 住哭了出來，主持人吳念真非常不捨。柯玉琴委屈的是，決定家園的 過程是如此辛苦而謹慎，長時間千挑萬選的土地，卻被政府和專家學 者一語否定，「布農族自古以來就是和山一起生活，懂得自然能判別 安危，老人家就是這塊土地的專家。」

　　怕一下山就回不去 堅守家園

　　柯玉琴回憶莫拉克風災當時，如天崩地裂，整個部落像要爆炸。如 今她所居住的藤枝部落道路完全中斷，房子地基完全裂開，「好像經 歷一次地震。」部落老人說，從未有如此恐怖的經驗。他們自行避難 ，雨一停，便沿著藤枝林道走下來，柯玉琴強調，族人從未要求政府 負責他們的安危。

　　高雄桃源是個原鄉，莫拉克風災受創嚴重，交通至今尚未復原，今 年六一○大雨再度沖垮便橋便道，桃源成為唯一需要直升機救援的地 區。儘管不便，但原住民仍堅守家園，深怕一下山，就再也回不去了 。

　　寶山是最靠近六龜、交通最方便的聚落，從六龜走藤枝林道而上， 依序可到達寶山四個聚落，並直達藤枝森林遊樂區。寶山是整個桃源 地區最早有電，最容易離開到平地發展的聚落。「因為教育問題，我 們家很早就搬到六龜，但因為這塊土地日漸凋零，我又再回來。」柯 玉琴是回鄉服務的原住民知識分子，出生在大家族的她念念不忘耆老 的叮嚀，自覺對土地有責任，因而在風災後扛起社區工作，幫長輩們 「翻譯」各種看不懂的公文，也不停向外界解釋他們對土地的情感。

　　政府判定不能居住 再次遷移

　　儘管寶山的交通動脈藤枝林道未在風災中受損，寶山卻成為桃源區 唯一被判定「不能居住」之所，居民被迫四散到大愛園區或寄居鄰近 的六龜，這群布農族再次遷移。然而，「靠山吃山」的族人，仍得每 日上山往返照顧農作，許多人無法離開山林，更不願離開。這三年來 ，柯玉琴和族人不停和政府開會協商，希望能在鄰近的土地上重建家 園。「我們已經選了一塊地，很多人都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回來？」

　　盼在鄰近土地重建 持續協商

　　這塊三十八甲地是昔日鄒族賜予的土地，被稱為「taul-taul」， 涓涓細流之意，是布農族的公共獵場。每當風雨來襲，族人便會到這 裡避難，即便五○年代國民政府大肆砍伐這林木蔭鬱之地，地基仍然 堅固。「因為是世居之地，所以我們比任何人瞭解這裡。」寶山重建 會會長林居全委婉地對重建相關官員說，布農族人原就有山林求生的 經驗和智慧，不會笨到無法判斷安危。

　　專家判斷「不適人居」的這塊地，卻是昔日高雄縣政府興建纜車的 預定地，如此標準讓寶山里族人相當失望。柯玉琴指出，政府的評估 決策未定，重建也就懸而未決，族人也跟著徬徨：往後的路到底該如 何走下去？（註：至截稿為止，高雄市原委會核准在六龜興建廿戶永 久屋。）

　　宣示不忘本的決心 辦文化祭

　　「原住民對家的定義，不只是房子而已，還有獵場和族群的移動空 間。」柯玉琴表示，布農族本就是分散的族群，沒有永久屋的概念， 對家園選擇僅僅是人和土地能否得到平衡。只是，政府和專家學者都 無法理解，問題始終懸盪。

　　未能重建的寶山，顯得冷清，只有少數健行的遊客造訪。然而，家 雖未重建，根卻不能斷。為了宣示不忘本的決心，寶山舉辦了文化祭 ，長者以嘹亮的歌聲唱合著團結的重要，期盼同心復原文化，也舉辦 了射耳祭，藉著祭典的儀式撫平族人爭論而分裂的傷口。柯玉琴表示 ，他們會定期舉辦尋根之旅，進行文史調查，希望能在部落日漸凋零 之時，還能找回點希望。

　　※專訪內容請見本專題官網「台灣368」及「風聲」網路廣播電台 。